“不必怀念我,你们就是我。”

【麦藏】Shame(NC-17/上)

设定在火车抢劫事件之前,含一些《羞耻》AU私设
分级:NC-17
警示:性瘾症麦克雷暗示注意,含暴力描写。
Summary:守望先锋解散后不久,麦克雷经历过一段绝望的低谷期,那时半藏突然出现,说:“我为你而来。”


(01)


磨损的手与荒漠红岩相触,嶙峋与枯槁将此融为一体,同样伤痕遍布也同样风尘仆仆。眼前矗立的冷杉群凿破地平线的昏野,阴森的墨叶贪婪而倨傲吞噬着,与日光作对。

烟火,总之它猛烈而鲁莽地灌进整个圣菲的鼻腔。垂死之人痛苦地呻吟着,嘶哑着,伴随剧烈震恸和挣扎,让遍野的鸦群眼中燃起黑黢黢的火,将腐烂的尸体焚烧殆尽,消散而致驱走了迷失的浪人,迎来又一批流浪者。

他像抓起引导地心引力平衡的禁忌线一样,眼神杀伐果断,与汗津津的棕红马匹在酒吧和旅馆间游走,像牵着无名尸首的死神。阴沉、凛冽,是啄食脏腑的秃鹫。拉丁美裔酒客收敛被烟熏黄的牙齿,背包客女郎塞起皱巴巴的钞票,就连酒保也隐于散发着破酒柜令人呕吐的槽间里。

他是谁,一个矮小的亚洲人,一个弓箭手,一个十足漂亮的男人。人们窃窃私语,喜欢用肆淫粗俗的眼神描摹甚至剖解他,是看待文艺复兴枕边的胴体。漂亮的人儿都有一样的共性:鄙夷性别横断的悬崖,总以傲然而凛冽的身姿吸引着人们。

血色酒汁倾倒浸染了女客的罗裙,他无意扫过,仿佛年轻的神明蔑视人间的尘埃与污秽。


但岛田半藏,用十年流浪的尘埃让自己遍布沧桑疤痕。时刻张着利刃的弓与眼睛扫荡周围过于专注的攫猎目光。他似乎时刻站在战马之前,像古希腊勇士嘶吼着他关于生的渴切。





酒吧桌台被白蚁啃噬的洞窟里,埋藏着上帝的眼睛,缄默窥探挣扎之人的行迹。然而今天他并非渴望战争与屠戮,与那些狼狈的偷渡者不同。他恣意背着被这个时代背弃的冷兵器弓箭,径直跨向美洲大陆。

于是岛田半藏在众目睽睽之下要了杯啤酒,曾有一位牛仔扯着高亢的嗓子说过,把你们最难应付的酒拿上来。据说那是老板用酒槽渣滓混杂的整蛊玩意儿,熟客们笑称那是最美妙的马尿。

“牛仔?”

半藏听到了熟悉的字眼,他凌厉的眼刀剐向谈笑的众人。其中一位布满雀斑,鼻头红肿滑稽地像圣诞老人的大块头水手朝他嗤笑,算是最礼貌的歧视。

“如果你也是奔着那小子赏金来的,那还是快点滚去马厩吧。草垛和马粪可保住你的脸蛋儿,而不是因不知好歹的抢活儿干,死在那里。”

昏暗的灯光闪烁,周围苍蝇纷起,迎合着酒客油腻而粗鲁的大笑。燥热、辛辣和汗臭的气息拥挤在破旧的酒吧里,糟糕的啤酒杯映刻他手中攥的发紧的悬赏令。

那张画像潦草却形象,杰西•麦克雷俊逸且飘渺的人物被这群猎人所狂热。显赫而让人垂涎的金额就像肥肉,吸引着这群绿豆苍蝇扑到这片落后的土地。(如果不是半藏看到空中列车的话,他似乎真因为倒退了近两百年的五十年代。)

而直到现在杰西•麦克雷仍然臭名昭著,也自然逍遥法外。他的维和者正义和前守望先锋特工身份被世界人民的激愤所撕个粉碎,彻底隐匿在追捕和逃亡的地下道里,然而他时刻重现踪迹挑衅悬赏金额。像狡猾的狐狸,更像昂首的鹰隼。

但他始终狼狈,裹挟仓皇与流言,追杀和亡命作伴。

人民不需要杰西•麦克雷。







“又死了一个。”

半藏突然冒出一句,牵扯着周遭的戛然呆滞的气氛。水手的脸顿时烧灼着一同他鼻子同样的红色,那群人吵闹着发出嘘声和叫骂声,鼓作着大块头站起身来。搏击场随时在圣菲出现,死人也是。

于是他朝着半藏的方向吐出一口腥臭的唾沫,甲板死去的沙丁鱼也是这样愚蠢。他露出胳膊上被海水侵蚀的纹身,活似丑陋的疤痕。半藏微眯眼睛,给他一个低劣廉价的眼神。

而后半藏放下高出几倍的纸钞摔在那里,并将手中的啤酒杯狠狠地砸到大块头鼻梁上。沉闷而剧烈的碎裂响声在他脸上绽放。这是耀眼的血液挥舞,以及骨骼破碎的短暂前奏。

伴随着水手猝不及防痛苦哀呜,半藏上前拽过满是鲜血的头颅。就像审判命运的死神摩挲神明的橄榄枝,以他愤怒而厌恶的动作迅速解决水手不礼貌的嘴巴,告诫他这后半辈子丧失对人吐唾沫的能力。

水手跪在地上干呕且痛苦地呛出眼泪,半藏拾起弓箭碾过沾满血迹的玻璃渣离去,搏击场的观众甚至没掏出拳票,在他身后凝固成冰塑。他想起樱桃,在枯燥的童年里,它们的出现永远苦涩而鲜丽,一个同样拥有这个名字的女孩也为他铺路成为脚下的牺牲品。

同时,隐蔽在黑暗中的烟雾缭绕期间,他始终躲在丑陋和污秽所堆积的废墟里,隐藏他的不堪。直到人群又开始高声谈笑,间或掺杂水手的呻吟哀鸣时,他才起身跟随半藏而去。






荒漠的夜晚毫不留情,半藏忍受着脸上的锋刃与冷风的狂躁呼叫。或许不应该与这些人兴起一场争执,半藏有些后悔,因为这让他无法寻找到旅馆消磨一个夜晚。

这里到处张贴麦克雷的通缉令,他声名狼藉,却又像个幽魂一样在此处游荡。半藏除了对颇丰的赏金感兴趣之外,他更想探索这个自大的家伙。

在一个冷冽的夜晚,半藏远远望着那张泛黄的通缉令,那些金额数字甚至已模糊不清,就像被刻意抹去一样。半藏拾起一截断掉的树枝,像小时候每次战胜源氏那般果断,包括他的杀戮。

那锋利而绝情的利刃刺穿了纸张,正中麦克雷的脑袋,将他身后的戈壁岩石一同禁锢。是忏悔的罪人,也是无耻之徒无法逃脱的牢笼。

而半藏愧疚,也羞耻于坦露。源氏,他的弟弟,他从未想过要从何处救赎自己。曾经少主的身份让他不惧威胁,从而让别人得以无法察觉自己的脆弱。这让他时刻咄咄逼人,甚至葬送自己至亲的生命。

“你看来只想要我的脑袋。”

也许是身后的雪茄,而从此也让他的过去熄灭,直到从头来过。





(02)


焚尸架席卷滚烫的热浪,伴随着烧焦和腐烂水果的味道混杂在一起。印度女人脸前的沙丽扫过他胡子缺口的伤疤,填充着驼褐色眼睛中平乏的色彩。他始终攥着那枚银币,与它一同迎接静谧的晨曦。

恒河的清晨总是蒙浊且布满阴翳,像尸斑,在白纱布之上,随火焰与青烟被日光消灭。

“就500卢比,你可以货比三家。但可绝对不会在整个印度最便宜的旅馆了,甚至还包吃包住。我会给你当导游,只收一点小费。”

他身旁的印度女孩瘦小的,却十分精明狡猾。之前麦克雷差点因为她顺手拿走银币而大闹市场,但她狡黠一笑。在其他人看来,他无可辩白。

“我知道你想要这个,如果我说是从湿婆底座挖出来的,你就只会大哭了。”麦克雷收起银币,没好气答道。

“你究竟买不买?”

她虽是语气蛮横,却仍然跟在麦克雷屁股后面。这时她顺着视线望着人们抬起焚尸架向恒河沿岸走去,有女人低头缄默,火光像是吞噬了她的影子。

“再等等,”他失神地望着,看着破渔船间逐渐撕破明亮的天空,说着:“再等等。”









(03)



“你并没我想象的活的那么糟糕。”

在过去,半藏想过逃亡的麦克雷居无定所,串用各种假名和身份,畏缩在黑暗里,裹着酸臭的衣服吃着冷三明治。相反地,他理着整齐的胡须,以那副一贯西部牛仔的打扮坐在他身旁,以及一把同样被时代抛弃的左轮。

与他靠近,辛呛的雪茄混杂着酸甜的气息,那是兴奋剂中毒患者所特有的附庸——麦克雷总是想用烟火掩盖他糟糕的陋习。半藏感觉嘴里多了樱桃熟悉的味道,于是下意识舔咬了干裂嘴唇的一角。

破旧的牛仔帽下那张脸同样是被时间冲刷的刻痕与不堪,绷紧的神经让他陷入深夜惯性汹涌的倦怠,驼褐而又沉没的荒漠在他眼中吞噬了月亮。

同样不再年轻,也同样伤痕累累。

而麦克雷扯着喑哑的喉咙,说我知道这附近有个酒吧开到三点,我想请你喝杯酒。

他在说这句话时死死盯着半藏的嘴唇看,其中不含羞耻与退缩,却裸露而坦诚。

“半藏,我叫半藏。”他说。







“这儿有无数人想要射穿我的脑袋,自大而又愚蠢。”

“我的目的同样单纯。”半藏捅他一刀。

半藏甚至无法从他那双空洞的眼睛里挖掘出光亮。他们在如此尴尬的境况下聊着麦克雷耻笑的现状:猎人们高亢呼喊着杰西•麦克雷的头颅,殊不知他早上好弹膛瞄准了那些脑袋。

对方显然喝醉了,他倚着酒瓶低低发出沉闷的鼻音。而半藏有些神经紧张地拿起笔给通缉令上过于年轻的麦克雷添点胡子。冗长而又静默的片刻里,只有破旧风扇发出哀鸣,以及麦克雷沉重的呼吸声,如同窒息。

“前几天还把我的通缉令塞到一个人的屁眼里,”谁也不知道是不是玩笑话,他又接着哼哼:“我打断了他六根肋骨,让他挂在树上。”

“哦,可真悲惨。”半藏说。

“有时候他们可并不是奔着赏金来的,就像古罗马斗兽场或者饥饿游戏,自始至终,人类嗜杀的癖好从没消失。现在哪里有什么进化,人类永远他妈的是野兽。”

“那么你是成为了那只豹子,还是詹妮弗•劳伦斯。”

“我谁都不是,我也不会被愚蠢的人所屠戮。”

麦克雷仿佛找到了他逃亡多年的安全所,他将这份懈怠与松散呈现给半藏。从地底到沿岸,这份深刻的诅咒如同烙印攀缘上来。他说,他几乎失去了一切,一切所庇护和掩盖的躯壳。




“你总会这样吗,与每一个杀你的人来敞开聊点什么。”

“不,他们从未完整听过我唠叨这些。”

麦克雷又一次靠近他,这也许是他的说话习惯。那些刺鼻酸甜的气息又涌上来。半藏下意识地退缩,毕竟大麻的吸引力让他足够清醒的脑袋瞬间搅成一团。

“因为他们被你打死了。”

“不,”他发出低沉的笑声,饮下最后一杯雪莉酒,失焦的眼睛摇晃着混沌视线。“他们只想赶紧一枪崩掉我。”


于是这位失落的前守望先锋特工,拖着他满身疲惫破旧的机器零件离开吧台。酒保头也不回收起桌上留的钞票,连同半藏手里画的滑稽可爱的麦克雷画像。

麦克雷躲到屋后抽了根烟,有妓女裹着廉价的亮片衣服与他凑近调笑。半藏凝视着,在麦克雷高大而颓倒的影子后没有清冷的月亮,只有倾覆的阴云。

等到他走出酒吧,被酒精烧灼的脑袋分不清时间的界限。他穷困潦倒,几十分钟前的衣服口袋张开巨大的切口,昭示他被偷的一无所有。

而半藏出乎意料地麻木,低垂的眼睛扫过周围,这里或许游荡过麦克雷与妓女的灵魂,但也随之被酒汁和虚伪的调笑吞没了。

在此前的夜晚,妓女手中的提包发出劣质的光亮。是一包亟待开封的避孕套,和一把灵巧隐蔽的折叠刀。她面对麦克雷的笑容像咬破的樱桃,血液在唇间流淌,裂口在无声尖叫。







(04)


香烟呛得他不住咳嗽,谁知是生理泪水还是真情实感。总之他蜷缩在稻草车里,以那苦涩干燥的稻草抹去他脸上混合泪水的污浊。

加布里埃尔那时敲着他的脑袋,他们之间隔着几本路边摊情色杂志和廉价香烟。此地无声,像两座山沉默以望。那时的分别充斥着马的嘶鸣,以及猎犬的吠叫。

“我们不是什么坏人,只是来自一个坏的地方。”现在名为死神的男人说着,“而我要回到该属于我的地方去,我的过去可并不值得坦露。同样,你也如此。”

于是麦克雷狠狠抓了一把脸,预料中的粘湿让他睁开眼睛。彼时的夜被圣菲的曜日掀翻,从地底到沿岸,破旧的旅馆散发着发酵和阳光烤灼的味道。

同时,他闻到了鸡蛋和培根的香气。这让他错觉回到了直布罗陀,曾拒绝与他调情的齐格勒医生将碗碟摆在他眼前,未曾言语。

他不记得妓女在深夜里将钞票塞进丝袜时,还会在匆忙逃走的片刻准备早餐。于是他赤裸着,踩着满地狼藉衣服的地板,与清晨相接触。




转到楼下,穿着米黄色短裙的女服务员在朝他致以微笑,衣领上是新鲜的黄油渍。

人们困顿所以难以张口言语,只有牛奶杯的碰撞和刀叉的摩挲。寂静的周遭让这一切变得嘈杂而放大。

而半藏,就坐在那群人之间等候着。确切说是在等候他,仿佛他们曾昨晚一同居住在这里。麦克雷恍然若失,脑袋疼痛,风沙的酷肃让他嘴唇发疼。

对方手里转动着闪亮的叉子企图要从这里扫荡些什么。麦克雷很奇怪他有如此奇怪的癖好,就像昨晚他会在不理睬自己时画画,在焦灼时转叉子。他看起来对待一切都索然无趣,可能包括性与爱。

“这儿糟糕的连个咖啡粉也没有。”半藏没有抬头,麦克雷慢吞吞地拾起叉子,迟钝的大脑只限思维优先动作。

“所以昨晚我们睡在一起?”麦克雷诧异地望着他。

“不,蠢货。”半藏恼怒地挑了挑眉毛,又说:“我说,这儿为什么连个咖啡都没有。”

“不拜托,那玩意儿喝起来像滚烫的烂泥……你怎么如此对我穷追不舍?”

半藏撇了撇嘴角,没说话。

“我猜你拿了一点钱贿赂了那个服务员,问清了我的房间号。然后像个路人一样假装与我再次碰面,也许你还在面包里掺点致幻剂让我手脚抽搐失去抵抗。”

“我没有钱。”

“你他妈的,别以为我没看到你在酒吧揍那个大块头。要不你就是在哪个地方鬼混,被妓女划包了。”他毫不在乎这可能是半藏手里最后一点钱所为他们支付的早餐,便撕着面包塞在嘴里走出去。

麦克雷脑袋里只想着,从很早以前性与爱早就被他撕裂开来。无论是病态还是习性,本能驱使他从不拒绝——仅用下半身思考的野兽同样会得到同类的应答。但唯有陌生而疲软的爱情是他所压抑已久的,不同于波本,那一定尝起来更为清甜。

那时候半藏一人坐在酒吧最受瞩目的位置,麦克雷的眼神始终黏在他身上。于是他想,啊该死的,我要的人迟迟才来,可惜他只喜欢在我脑袋上射一箭。

他尝着牙膏的爽甜和面包的干涩,马匹与他对视。滚烫的泪水在它的瞳孔中游荡,滞笨而无所适从。










马匹的眼中倒映着弓箭手,接着那个影像逐渐放大。那个人的手放在磨损的缰绳上,对麦克雷说:“我的确是奔着你来的。”

火星变得耀眼,地上的灰烬也无人去揉碾。半藏又说:“我几乎了解你的一切,杰西•麦克雷。除了你在守望先锋干事那些被封禁的事务,我无所不知。而这一切都是我要一路追逐你的目的。”

“你或许并不缺那点赏金。”

“但我也并非热衷杀戮,我已经受够要承受他人死亡的罪孽了。狂热只会让我的灵魂虚伪的膨胀,也会让我的家族荣誉蒙羞。在我真正为自己赎罪之前,我才知道这个世界上有与我相似的人。”半藏顿了顿,又朝着麦克雷露出难得的笑容。

“这个人背负的是全世界的讨罪和审判,却依旧活的逍遥自在,甚至不断抬高的通缉令金额让我也看到捕杀者的胆怯。我知道这个伊斯特伍德自然有他不屑世俗的自信,这又是我不及的。我胆小甚至畏缩,拒绝他人的揭短。”

“那么,我希望我们会有更多时间挖掘彼此。”麦克雷用他迷人的嗓音和惯用的调笑回应,还有他引以为傲的眼神。但对方却跨上自己刚租的马俯视为此惊愕的牛仔。

“你试试看。”

那条金色的发带飘荡着,麦克雷这才注意到他湿漉漉的头发与它紧贴。他的喉咙依然干涩,但痛感已经麻木。

迟钝且愚蠢的杰西•麦克雷,他自嘲。半藏,他的出现好像注定与自己骨骼和血脉相连,在脑中喷薄而出的血液里,麦克雷感受着他们或许会紧贴的身躯,以及高度契合的灵魂颤抖。阿特洛波斯,给他们的生命线打了个死结。

你与他,性与爱。

TBC

由于时间关系,PWP部分可能要放到国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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