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必怀念我,你们就是我。”

【Gency】画皮(上)


日本明治前期时代画皮AU

背景BUG见谅,R级,或许OOC

警示:含宋哈娜单箭头注意,写她是因为大概没有违和感。

这里的源氏前期背景并非对天使唯一性关系【雷点太多。

写惯欧美所以文风转的很奇怪

【上 羽翼】

所有占有欲的源头,几乎都是无辜的热爱。

                             ——《鸟群》

在游女捧起一只河灯送去漆黑的河流,微弱的光亮则是垂老女人皱起的面容。灼热的火焰触碰着脆弱的纸张,又畏缩着身躯不肯触碰深渊。花魁游街的夜晚总会充斥喧嚣,窈窕曼妙的游女舞姿追随着烟火与灯笼的流光,像是脱落浴缸挣扎摆动鱼尾仓皇画面,留下一道明亮的鱼鳞波纹。

黑夜掩盖下的乌鸦聚群与灯火之间,凄厉粗哑的叫声被人们吵闹语言或轰鸣吞噬。污浊的眼睛倒映着人群,一位游女惬意地倚坐在石狮子前小憩,伴随凄厉叫声的一只乌鸦猛地飞落下来,等到她抬起眼睛望向扑落眼前的羽毛,惊恐地尖叫声却被闹市喧嚣淹没。恍惚人世暂告段落,堕入被厄运笼罩的坟墓。




花魁摇曳似金鱼缓慢移动,殷红的伞凝固着血液。街市两旁的武士大多停下手中茶驻足观看。源氏看着那些丝丝剖离的伞叶转动着,女人繁重头饰下的流苏与仙鹤和服融为一道模糊的虚影。茶屋二楼得以敞开窗户,身边的侍从禁不住发出小声赞叹。而在察言观色身旁的武士未有所动时,才收敛表情上前斟茶。这时他在花魁的步伐游荡到自己面前时,他才肯走上二楼的窗口,看着花魁正凝视着自己。两人短暂的对视彼此掺杂诸多交流,宋哈娜熟悉这位妓院的常客武士——岛田源氏。

女人敛起眼睛轻瞥笑容,在抬手挥动着精美的衣摆向前游步时。两街道之间的红灯笼随风摇曳,微弱的火苗若隐若现照影她精致的脸庞。源氏想起他在游历西方的佛罗伦萨所见过的娼妓,白皙的身躯摇曳病态而凛然的美。那些西方女人大多披着沙丽倒在石像旁谈笑,手下挥动的河水溅落到她们熟到糜烂的身姿里。这与本土的游女不同,她们大多与诗人和流浪艺人调情。而这位新晋花魁,却以她魅人而又可爱的面容与性格打动许多人。

“哈娜小姐已经成为花魁了。”身旁的侍从低语道,看着源氏侧眼追随着花魁的队伍。年轻的武士并非家族的荣耀,相反倒是他的哥哥半藏则是一位出名的武将。平日穿梭烟花柳巷的源氏背负着败坏家族的骂名,但却又是家族唯一与哥哥相媲美的武士。人们敬重半藏,自然也因源氏的行迹而忽视他身上的天赋。

而源氏更像脱离束缚的一把利刃,不羁且张狂的个性却又因人在他平日冷静的面容之下。他将肆意的笑容留给娼妓,将残酷与顽戾留给敌人和半藏。

“今天得早点回去,大人。近日的惨案已经越来越多了。”店主老者坐进榻榻米,低头与源氏说道。

“听说是吃人的妖怪?”侍从颇为担心地插嘴一句,显然忘了他的主人仍未发话。

“我的哥哥已经在处理这件事了,只不过是个挖人心脏的暴徒而已。”源氏在说这件事极为平静,确实。至少他庞大的家族财阀控制着这个小小的县城,自然对这几日离奇的惨案做到比别人更好地防范。之前哈娜也曾因此求助过他,顶多是为了自保而做的攀附手段。

“大人,你今晚还要去约见宋哈娜小姐吗?”

“看这样的话,我倒是怕我会死在妓院里。”源氏轻笑,在饮下一杯清酒后随即起身离去。此前他为了等待花魁游行已经消磨了太多时间,等到人影散尽,灯笼吹拂而渐渐昏暗时,他不打算雇用轿车了。

远处身后的哈娜俨然是一副不解的样子,她轻抚着扇子搭在肩侧发出深沉叹息。源氏一如既往孤独的幽魂与她只存在利益的交融,年轻女人单纯的自私欲望让她膨胀。她倒是不知道有多少次威胁那些妓女别靠近源氏,单纯的游女存在感情却又是十分脆弱不堪的。

花魁望着冰冷的石狮子颓倒鸢尾花凋零殆尽,她黯淡的眼神里倒影了了源氏再一次离开,在他从未接纳自己这长久的岁月里,她似乎是为自己幼稚的爱得不到救赎。




河畔的河灯因为冷风的吹扰聚到了石桥旁,源氏在缥缈破碎的倒影里捕捉到了另一人的踪影。他抬起头,嗅息着空气中腥甜的味道,恍惚中看到女人手动的烟斗,随着她熟练地抖动发出点点清晰火光。源氏想过她像是坠落人间的游魂野鬼,毕竟身上的衣物大多破旧不堪,唯有擦亮的烟斗似乎是刚刚贩卖来的。烟鬼女人有着异国金色散落的头发,而这是一双不同以往他对外国人认知的双眼,融化的血液贯彻在血管爆裂的眼白里。仿佛深夜里流传的卓布卡布拉的鬼魅追随在她身侧,嘴角缀着山羊鲜艳的血肉。

与面对游女不同,源氏从未对身边的女人抛去拯救她们
的念头,所以娼妓们在除哈娜之外都不对他抱有希望。她们的笑容廉价且虚伪,安稳的待在囚牢里,却也只有哈娜总是将这份嫉妒宣泄。显然此刻,源氏抱有对这位陌生人不是同样悲惨的念想。他在游历西方国度的经验告诉他:这或许是一位异国流浪者。

女人一直注视着他,在放下烟斗朝他轻笑时便如鬼魅般钻入了人群。源氏有那么一瞬间恍惚进入了梦境,他鬼使神差地到了明亮繁华的夜市里寻找,却也只能捕捉到女人在缝隙里回以微笑之后消失。那些灯笼融化的血液一路让他追逐,直到他在石阶旁远远望着,一个游女胸前浸染着血液仰躺在那里。他才肯停下脚步胆寒退步。而女人在那时驻足,手指紧握着烟斗轻摇衣摆,在烟雾氤氲里掩盖了身影。在那片乌鸦里里升腾起了一片雾霭,女人在这片静默之间与源氏对望,逐渐向他走来。

突然眼前一阵黑黢黢的羽毛零乱地飞跃眼前,源氏凝滞般呆在那里久久失语,而后又捂起眼睛发出胆怯的喘息。




“大人,昨晚已经是第十四个人了。”侍从对着半藏小声的说着。起初身边的源氏在听闻这等骇闻时还会紧皱眉头,但如今恐慌的状况他已见怪不怪了。一如以往的冷漠与压抑在这个家族里使他遭受长辈冷眼,他几乎成为了这个房间的透明人。不过即使是如此胶着冷淡的关系,半藏仍试图让自己的弟弟回头是岸。

“我昨晚见过,是个游女,怕不是又被挖了心。”源氏为坐在身旁的半藏斟上茶,不紧不慢说道。

“再这样下去,我只觉得我孜然一身无能为力,也不能知晓那到底是什么妖怪。”半藏说道。

“真像那些西方人所说,这几天乌鸦多了起来,看来厄运已经降临了。”一旁的下阶武士轻笑。源氏对此颇为不爽,但碍于半藏的脸面他始终沉默。总有些事不关己的上层淡然若风,将这些事情理所应当依仗自己的哥哥半藏。他起身不告而辞,惹来对方轻蔑的斥责他仍不在乎。直到现在,他无心理会这些繁琐,只对昨晚的怪诞经历耿耿于怀。

为此他专门去原先的街市游荡,这样守株待兔的行为确实可笑。可他的确是抛下身段为此固执了一次,这段时间哈娜曾派人询问过他。源氏为他的失约特意去向哈娜道歉,作为娼妓哈娜也没想到身为武士他能向她致歉。单纯的女孩一笑了之,全然忘记了她趁着暴雨夜晚时,想要为了源氏逃跑而被抓回暴打的回忆。

但她心里清楚,源氏比以往要客气冷静许多,他总是以客人的身份与自己交谈已经习惯,但从前几天失约后,他变得魂不守舍。哈娜望着窗前的樱花盛放,暗自伤感莫名出现的女人已经出现在了源氏的生命里。






直到一日深夜源氏仍在河畔逗留,那个异国女人像是被打动了一样终于再次出现。不同初见时的狼狈,她入乡随俗穿上了和服。这时只有游女和艺伎才会上街游荡,源氏不便询问她的身份,毕竟她是个神秘莫测的外国女人。女人没有随身携带烟斗,她缓步踏着木屐像个日本女人一样。直到现在两人仍未交谈,他此时发现黑压压的水面里倒映着魔鬼一般树木剪影。女人破碎影子被孩童的石子打散,源氏低头凝视,看着女人抛却那晚的笑意风情,转而冷淡的面容。包涵深邃海洋的眼睛承载着这一瞬间的世界,不同那晚恐怖的眼睛,今日她倒显得更加人性,而启合之间是世界的一轮覆灭与新生。

“小姐,岛田大人请您过去上坐。”轿子前的仆人向她躬身,她宛然笑着。黝黑的、凝固的血色在她唇间绽放,是过路死尸被啄食后所最后的献礼。她抬头遥望而去茶楼的顶端,回以源氏笑容。这看似要伸展漆黑的翅膀乘风而去。






“安吉拉·齐格勒。您直呼我安吉拉就好,大人。”桌前两人仅有一方茶座之隔,却看似相隔万里。如果她肯打听清楚,到现在还没有一位女人能为源氏所能邀请到他眼前的。

而现在她看来早就知道源氏显贵的身份,又仿佛是根据这些游女所传闻的。在源氏面前,她清醒的知悉所谓东方古国的莫名规矩,这对一个外国人来说到底有些匪夷所思。对于源氏,总之他浑身劣迹斑斑,却又扬名四外。如同一只残疾的美洲豹匍匐在这片糜烂之地,唯独他在沉醉的梦靥里等待消亡。

“你看起来已经融入到这里了,不过显然这儿可并不安稳。”源氏淡淡开口。

“我是名医生,只不过商船触礁,与船队失联了。游荡到这儿里是宋哈娜小姐收留了我,不管在哪,能活着就是我的万幸。”安吉拉说道。

“哪都在死人,我见识过你们西方人的医疗技术。你待在那里不安全。”

“宋哈娜小姐也待在那里,她常常提起你。”安吉拉颇为戒备地委婉拒绝,以往武士大多有带走游女的习惯,不过他们最起码尊重过这些人的来去自由。

“我可救不下那么多人,况且,我也只能救下宋哈娜。”源氏坦白道,他身旁的仆人不满地靠近桌子上的公道茶,想要借此转向来驱赶这个十分傲慢的外国女人。可源氏始终未有所松动,仆人从未见过源氏肯如此沉静。

“啊,您是爱她的。”安吉拉笑道。

“如果是,我不会让她成为花魁。”源氏顿了顿,又说:“我曾想过为她赎身让她去过自由生活,但她告诉过我她想要的早就不是自由了。”

“那您为何要救我呢?”

“除个人原因之外,我现在到有一个很好的理由。我曾游历欧洲,略尝你们的医疗技术。现在我的哥哥岛田半藏遇上了麻烦,希望你能通过一点科学的方法帮帮他……他对妖魔作怪深信不疑。”

“我们也有自己信仰的东西。”安吉拉打断他,她主动示意仆人退后。看着源氏有点迷惑的眼神,她主动凑上前为源氏斟茶。这是作为接受带领自己离开的最委婉表达方式了,源氏暗想。这个女人对自己的国家了解的滴水不漏。

“我相信乌鸦会带来厄运,秃鹫会吞噬死去的肉体,燕子会带领亡魂进入冥界。”

“你猜我是哪一种?”她突然狡黠的一笑,源氏感觉到眼前仿佛被纷扬的羽毛刺痛他脆弱的血肉,凿嵌进骨头里,让自己被那些食腐动物吞咽。

两人的剪影之间显露着阿特洛波斯*挥刀劈裂的红色血线,挥动着舞蹈在夜空中崩裂成绚烂的灰烬。那是人间最响彻最灿烂的烟火,在转瞬即逝间承载人类最朴实的殷切希冀。

“天使。”源氏回答。

安吉拉为这句回答愣住,所有的皮囊在这一刻退缩的软弱无力。

TBC

阿特洛波斯:命运三女神之一,负责切断生命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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